母親是一個樸素的女人,她沒有追求寶貴的念頭,也沒有追求權力下的野心。在她一生中只有我們和她的一根扁擔。母親常說:「有你們我就是最大的幸福。」那時我真不明白,這麼多年的平淡生活,她為何會滿足。
在母親那寬,整潔,時尚的臥室,老是放著一根與之極不相襯的舊扁擔。我常常對母親說:「生活好了,這些東西也用不著,放著礙地方,扔了吧」。可母親怎麼說也不肯,也總是不說原因。老是說長大了你就能感受。看著母親那一份執著,我也沒有強迫她,只是真的好想知道她那心愛的扁擔為何深得母親的珍惜,地位如同我們在她心中。
母親常常給她扁擔清潔,生怕不見了。每每,在擦扁擔時,我都發現母親嘴角那絲絲笑容,我也越不明白了。
在時光的洗禮下,我也成長了,懂事了。對那根扁擔也更加好奇了,回到家鄉那一夜,和母親談起心事來了。我耐不住,又問母親扁擔的事了,母親溫柔的撫摸我的頭,長大了,你們都長大了。
母親說起那故事了。
那一年,我才十八歲。家裡很窮,我只上到小學畢業也再也沒錢上學了。為了再上學,我只好天天上山砍柴,然後到集市換點錢交學費。我砍了好多柴,終於夠學費了,那時我開心極了。我把錢放在口袋裡,生怕不見了。正當我高興之極的時候,我聽到有一個人叫我:「姑娘,我坐錯車了,身上沒有錢,你能借我一點嗎。等我回到家,我一定回來好好報答你。我很認真看看他二十七八歲,樣子老老實實的。可是我還是擔心他是騙子,我就問:「你真的是困難。」那男人說:「我是外地來的,分配那個地方工作,可是我坐錯車了,來到這裡。」看到他那焦急的情態,我再進一步和他瞭解了瞭解。才發現他是城裡來,今天是他上班報到最後一天了。我也沒多想了,把口袋裡的6塊都給他了,然後說:「快,坐車去。要不然來趕不上了。」他沒有說什麼,突然拿出一把小刀。我嚇壞了,可是他卻拿著我的扁擔,用力刻下兩個字。「這是我的名字」然後有說了一個地址,就走了。
日子還是這樣過,我也幾乎想不起那個男人了。我依舊用我的扁擔砍柴,那時是一個封建時代。我們到結婚的時候就要由家裡的決定的,那一天,我回到家。我的父親對我說:「下一個月你就嫁到什麼的去吧。」父親語氣是說定了,由不得我反對。可是,說真的那時對我來說,卻說不上是一件喜事。因為我沒見過那個人,他是怎樣的都不知道。我當事又哭又鬧可是父親都沒有理會我。
我想起那根扁擔,我不知道哪來的力量。我決定出走了。憑著記憶中的聲音,我走到一個陌生的城市。當時我好害怕,但我又不想回家去嫁那個人。好不容易在打聽下,我來到一個單位。當時的我,已全身沒力,全身髒髒的。這時門衛大喝一聲:「走,這裡沒飯討。」他把我當成討飯的了。我哆嗦的拿出那根扁擔說:「我要找這個人。」「走,沒有這個人。」當時我聽到說沒有這個人。我絕望了,原來一切都是騙子。我坐在一個角落,感覺到沒有希望了。我看到扁擔的那兩個字,我都哭了。
「你沒事吧。」這是一把似曾相識的聲音。我向聲音看過去:「我終於找到你了」我就暈了過去。等我醒後,我不知所措,我不知道我找到他又能怎樣。我把事情的由來說給他聽,他說:「你的事我管定,放心吧。」
在他的幫助下,我在他的單位找到一份清潔的工作。可是我一直都不敢和我的父親聯繫。我更加不知道他是如何幫我解決好問題。一年後,我和他結婚了。我和他一直生活的很好,他不但幫我找工作,還教我認字了。
不說用,那個男人就是我的父親。母親悄悄說:「其實當時我一直都不知道那扁擔的兩個字的,後來還是你父親教的。」母親說,她是後來生了我,才敢回去找外公的。那時外公也不再氣了,怎麼說兒女也是自己心裡肉,哪有一輩子的怨恨的。
再一次看到母親臥室那一根扁擔,我不再覺得他舊。不再覺得他過時,反而,不時看到他能發出平視的光環。
扁擔的珍貴,是見證了母親和父親的幸福吧。我不時和母親開玩笑說,「扁擔是我以後的嫁妝。」
- Aug 18 Tue 2015 05:07
幸福見證—愛情短小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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